相片裡的狗跟我是有極大緣份的!
秋里!這是父親為他取的名。他是秋天來到我家的。
當年,父親載著大腹便便的母親從圖書館回家,秋里便一路跟著。當時,父親剛考上高考,家裡經濟從簡,只盼著我從娘胎出來,還沒打算養狗。但死心的秋里,在門口一待就是一整晚。直到第二天父親打開門,秋里趁其不意便一溜烟鑽進家裡床底下,說什麼也不肯出來。
於是,秋里早我一步的,成為家中一員。
記憶中的秋里,總是安安靜靜的,也不特別引人注意。那時家中養三四個孩子的人很尋常,也很辛苦,還不時興溜狗。父親只能趁假日空檔,將秋里從後院解放,讓他自尋歡樂。那時秋里就如同從被解禁獲得的快樂,以飛快速度奔向前院,再鑽出他專屬狗洞的籬笆,直至消失。我想,那一定是秋里最快樂的時光,會會他自己老友的,女友的,直到玩得滿身泥濘,才帶著滿身倦容又無限滿足的回家。
將秋里定時解放,秋里再守時回來蜷伏,已成了他與父親之間的默契。兒時的我怕小動物,與秋里互動的時候不多。但秋里總是安份守己的守在我身邊,舔了我第一雙小涼鞋,遊戲時充當撿球員,我的身形從女孩蛻變成少女,秋里則從年輕氣盛步入年邁。夜裡秋里常常咳個不停,擾了我們清夢,有時父親忍不住會探頭喝斥,秋里便忍著噤聲沈默。
那時我們三個小毛頭已逐漸走入青春期,父親也準備帶我們搬進二層樓透天厝,卻有些苦惱不知該如何安置秋里?
隨著冬天腳步逼近,秋里咳得愈來愈劇烈,儘管吃了父親給的消炎藥,也未能像過去奏效。於是父親讓秋里出去的時候更多了。他說,狗有自行尋找草藥的能力,也許,秋里可以找到解藥好了回家……。
我們都是這麼期盼著:靈性至高的秋里可以找到草藥好起來的!
然而,秋里就在我們搬家的前幾天,沒有如期回來報到,再也沒有回來了!
父親說:那是秋里知道我們要搬家,怕給我們添麻煩,於是選擇一條孤寂卻永遠回家的路!
永遠懷念這隻像老友般的老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