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 J 千辛萬苦來到我面前,我見她手上戴著一串又一串的佛珠,眼神盡是流露對未來的茫然與不安。
J悠悠問我:「十個算命有九個都說我這輩子注定單身。你可以幫我改變現狀嗎?」
J 是人人眼中欽羡的好命女,家族擁有龐大事業集團,銜著金湯匙出身,別人常對她唯命是從,享有一輩子用之不盡的金銀財帛。J 從小到大早已習慣她對別人頤指氣使,唯獨在感情事件多次觸礁,無法依照自己版本行事,她想把這個人生缺憾補全。
為此,她傾全身之力,不斷算命補運,改祖墳造運。我好奇她如何界定我的功能,是將我視為另一名算命人士?
我先按捺疑惑,請她先配合一個想法。「可不可以把過去算命告訴妳的那些魔咒先擺一邊?」。
我以為,那些算命神棍,總喜歡利用當事人恐懼心理強化自己優勢,無非是想讓當事人多掏些銀子圖顯權威。
記得許久以前,一位懂算命幫人批八字的觀光業者親口跟我說:「算命的話都只能聽聽,我跟老婆當年結婚八字相剋,被人看衰。現在我們都挺過十八年了,彼此還是相愛。」。專批生死簿的吳老師也說,心念遠比算命補運還重要。
不管當事人同不同意,如果已經在潛意識接受算命人士告知的厄運、魔咒,讓它成為「自我實現的預言」,信息就會進入個人潛意識,不知不覺走向實踐的道路。我耽心 J 不知不覺已經中了魔咒圈套:她多金又恐懼無法改變的情事,外面不知有多少江湖術士正等著「吃」掉她。
與 J交談,我發覺 J 喜歡居於主導,一味地希望別人附和她的想法。即使不是算命人士,光從她的言談舉止研判,也可看出能跟她真心互動的朋友不多。
她說跟現任男友已屆婚嫁,但書香門第的男友卻遲遲不肯帶她面見父母。男友說是J的條件過不了母親選媳那關。
我轉個彎問她:「你愛你男友哪一點?」
「他聽話。」她明快的說。
我聽過許多愛情故事。但這個版本是頭一遭。
她見我不解,又補充說:「他聽話,我們之間的興趣是他可以陪我上心靈課程,供養神佛參拜寺廟。」。
J認為過去歷任男友,就屬現任男友最能投合她做的這些事。我一面聽她細數,一面對他們之間的興趣捏了把冷汗。這讓我想起一個朋友常埋怨她另一半不喜歡她從事的宗教活動,當時我反而力勸她務實點,家裡有人踩煞車,常常可以平衡一個人欠缺理性又過於感性的心。
真正的心靈成長是藉由內省修正而生;真正的宗教也非由外相所致。過多錢財佈施,只會招致宗教行為商業化,腐蝕人心,失去內修本質。
佛陀曾藉寺裡鐘聲問過弟子阿難陀鐘聲從哪來,最後得出結論:「鐘聲從『心』所生」。萬事萬物,一切的我,都是由『心』而生,造就這個世界。」
在我的靈性諮詢中,遇到像 J 這樣的個案,我都以園丁自居。我會先剷除個案大腦有如雜草般雜念,還原正面以後,再在他們身上播「正念」種子,以頻率吸引頻率法則,將個案導入正向循環之後,自動在正確時間遇到正確的人,做正確決定。
關於心靈這般課題,即使再高明的功夫師,如果個案本身不願多做反省與行為改正,單靠算命試圖改造人生,只能說是逃避生命中應具足的勇氣,也是對生命不負責的表現。
我的諮詢方式是獨特的,感慨的是,J依然視我為算命人士。J前後來了我這裡二回。第一次來時,她因改祖墳所花費用而憂鬱。第二次再見到J,她剛巧被長輩訓斥常跑算命而神傷。費猜疑的是,J當初不確定是否跟男友分手跑來找我,第二回來時,她又趕著諮詢後要與男友及朋友一同吃飯。連我都被她弄迷糊了,她的中心立場究竟是什麼?
電影「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」,有段精采對話。
電影中那位在加油站工作,自稱蘇格拉底的老人,曾對男主角說:「每個人口口聲聲說為你好,但每個人都不讓你試著找答案,只希望你信他們那一套。」
「所以,你希望我信你這一套?」男主角反問。
「錯!我要你別再聽外界聲音,要傾聽自己內在聲音。」老人說。
「噢!你在搞什麼邪教。」,男主角說。
「不,大家都害怕聽自己聲音,其實只有內省才能找到平靜。」老人說。
「別再算命!別再人云亦云!請平靜地傾聽內在聲音!」。這是我對 J 的真心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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